Queenie雜文庫

帳內油燈顫顫明滅間，情人間綿長的吻…。

夾雜刺癢的溫熱，從唇間離開，發燙的卻是她的雙頰和心臟。
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他專注而醉人的目光…
靠近髮際的大手，溫柔地撫觸她右側髮際的青絲及面頰。

他的視線從頰邊回到她的雙眼時，撫摸的動作卻頓了一下。

而她在感覺他欲離開的手掌時，忍不住地，歪頭將臉蛋往他的手心蹭了蹭。

崔瑩的手遲疑地，由恩琇頰邊收回，目光望向右後方的帳門。
 

 「歇息吧。」崔瑩起身。 

 「是。」恩琇嘴角微微揚起，點頭作答。

 崔瑩走向茶榻，將茶几取下，將被褥舖上。

 恩琇見狀跟上，崔瑩卻示意要恩琇往床的方向走。

「你怎麼睡得下這個。」身長差距也太大。

 「我睡這裡就可以了。」恩琇自顧自的坐上茶榻。 抬頭卻看到站在一旁斂眉的崔瑩。

嘆了口氣，恩琇接著說：「不然一起？」頭往床的方向偏了偏。

崔瑩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相對不那個舒適的茶榻，又看了看恩琇。

做為武士，下榻的環境，比這個更差的都有，他不介意，但她…

 在于達赤大將房裡，也沒讓她委屈過，但不分時段，隨時有人入內通報的駐地營帳內，實在不適合共用一張床。

 而且，妳怎麼可以這麼自然地說出這句話…難道沒發現我剛剛才遲疑打住…。

「我真的沒關係的，腿縮縮，擠得下。」拍了拍身下的茶榻，恩琇說道。

「睡吧。」崔瑩終於妥協，往主帥床走去。                                                              

傻瓜，我已經不是那個習慣踩著高跟鞋，睡著彈簧床的柳恩琇了。

回到你身邊的旅程裡，比這茶榻難以安身的地方都經歷過了，不用對我這麼小心翼翼。

但是關於這點，他一定聽不進去，當初她也是強調兩張椅子就可以睡，但卻從沒在椅子上醒來過。

「那個，大…大護軍。」差點又口誤。

「是。」剛坐上床沿的崔瑩應道。

「Good Night~」

  崔瑩楞了一下，接著微笑答道：「是，好好睡。」

 …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還可以對你說「Good Morning~」，然後告訴你這代表的是每天醒來的時候，希望對方「今天也要好好加油」的意思。

明天，眼睛睜開的時候，我可以對你說這句話吧，然後，明天開始，醒來這件事情，心中就不再覺得空蕩蕩的，對吧？

整支兵馬副使軍團的士兵，在所屬組長過於簡略的介紹下，只能一夜捕風捉影，抓住白日有在客棧用飯的同袍交換消息。

根本沒有得到對那位醫家女兒的確切情報，但察言觀色的他們，歸納出以下個結論：

一、大護軍很看重柳姑娘

二、柳姑娘存在軍營的一事對外必須三緘其口

三、柳姑娘不是誰都可以前去攀談的，需要經過點考驗

最後一個結論是聽聞甲組組長德萬在客棧欲上前攀談時，差點廢了肩膀，現在卻可以進入主帥營帳與柳姑娘有說有笑，所推測出來的。

但當他們接近時，營帳內有時會突兀地中斷談話。

 
....

「可是，醫…柳姑娘，您在營帳裡做些什麼？」

 為送進大護軍交代的匯報文書進主帥議事桌的德萬，與獨自在營帳裡的恩琇敘了一陣舊後，看著茶几上的各式容器，不禁發問。

 「啊~這個啊，我要做消毒藥水和肥皂。」

消毒水？肥皂？啊！醫仙以前治箭傷的時候看過，肥皂大家也收過。

「那去軍醫營帳裡，會不會比較好進行？」德萬看著略顯擁擠的茶几提議。

「我也想啊，可是那人…」

 一早和崔瑩進行天界語教學後，就被領到軍醫營帳報到，但她能協助的範圍真的很有限，當然不是因為她拿一般士兵的外傷都沒辦法，而是…

 
「我不能在那邊幫忙換藥嗎？」又被拖回主帥營帳的恩琇問道。

「不可以，…姑娘要盡量減少露臉。」後面那句是看見恩琇不滿的神色補充的。

「那是要躲起來不見人嗎？我能做什麼呢？」

「都可以，除了那些會讓醫仙再現地界的消息傳開的事。」擔憂的口氣。

「…，是，我知道了，大護軍。」剛剛上揚的一點的怒氣，立刻消失無蹤。

然後，恩琇開始著手準備製作『張先生牌消毒水』，提供軍醫消毒士兵新舊傷口。 

至於，肥皂…看到軍醫營帳的衛生環境…，還有，她還是無法習慣僅用清水梳洗。

可是…等到她在茶几上擺滿工具後，她才想到…

在軍醫營帳裡，做些護士的工作，根本和傳出醫仙名號的行為，有一段距離吧？

…

 

「部隊的任務就快完成了，這是最後一站，到時候就可以拔營進城了，所以…」聽到是大護軍的命令，德萬只能嘴拙地試圖安慰恩琇。

進城啊…

「那個，德萬。」恩琇走到議事桌的地圖。

「是。」 

「淮安城…在哪裡？」昨晚她徹底忘記作戰計畫的事情了。

「咦？在這裡。有什麼事嗎？」指著地圖一處，德萬問道。

「我…是來自淮安城的，不是嗎？我想知道它是什麼樣子。」恩琇低頭看著地圖，雙手撐在議事桌上。

 
...

 醫仙嘴邊的微笑，為何看來有點哀傷？ 

「是，我這就去整理淮安城的情報。」德萬記憶裡的淮安城，只有不分晝夜的硝煙，幫忙這等事，如果可以讓醫仙的微笑明朗點，大護軍也開心點，一點都不難。

德萬對著恩琇行了個禮，轉身欲離開營帳。

「啊，大…大護軍。」什麼時候站在帳門口的？

崔瑩握著劍的手擺了擺，讓德萬離去。 

...

「過幾天，巡視任務告一段落，返回位在西京的東寧府官舍，姑娘就可較隨意走動了。」在我的隨行下。

「你現在住的地方？」邊看著崔瑩朝自己走近，邊丟出問題。 

崔瑩由恩琇後方環繞，未持劍的那隻手，撐在議事桌上，恩琇左手的外側。

「是，東寧府在這。」他右手食指著地圖的一處說道。 

「嗯。」恩琇點點頭

「淮安城在這，開城在這。」崔瑩的手指繼續在地圖上游走。

「王和王妃他們在這。」恩琇的手指跟上，然後轉頭向崔瑩笑著說：

「你知道你從哪裡把我帶來這裡的嗎？」

「我不知道。」崔瑩搖頭。

「別以為我一個漢字都看不懂，地圖我也認得幾個的。」而且這段日子，她也去了不少地方。

「我是從這裡被帶過來的。」恩琇用得意的語氣，回過頭指著地圖上寫著漢陽的地方。

「只不過你們叫做…漢陽，我們叫做首爾。」

「那…姑娘從哪裡到首爾的？家鄉在哪裡？」崔瑩低眼看著恩琇，眼中充滿專注。

「……我不是很確定，應該是在這。」恩琇歪著頭，指著地圖西南方的某處。

「那邊長得怎麼樣呢？」

「嗯…要怎麼說呢？」我也很久沒回去了，要想想怎麼說。她想起父母所種的土豆田、還有獨門口味的拌飯。

「讓我想想，等我們回家我再慢慢告訴你。」恩琇再度轉身衝著崔瑩微笑說道。

「回家？」

「嗯，就是你現在住的東寧府的官舍啊。」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現在的家。

「好的。」崔瑩右手由桌面離開，雙手由後方環抱住恩琇。

恩琇抿了抿嘴，雙手覆上摟著她的手，將身體一部份重量，往後方的崔瑩靠。

這次巡視的任務行程，似乎較年初的那次趕了許多。

幾天後，部隊就準備拔營了。

一早，主帥營帳內，幾個主要幹部，正在進行啟程前的最後確認與會議。

恩琇端坐一旁，削著藥材，當起旁聽者。

「目前無任何異常。」忠石總結的報告。

崔瑩頷首，轉向老軍醫問道：「傷兵們復原狀況如何？」

「皆非致命外傷，傷口復原情形，托柳姑娘的福，狀況良好，可隨軍啟程。」

被點名的恩琇這時才抬起頭來，崔瑩看了恩琇一眼，回首下令：

「巳時一到，全軍啟程。」崔瑩宣佈。 

眾人紛紛退下去進行整隊出發的安排，唯有老軍醫站在原地。 

「老夫可否耽擱柳姑娘一些時間，說說話？」老軍醫發問的對像是崔瑩。

「是，請說。」但恩琇見老人家開口，即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應道。

老軍醫見崔瑩沒有阻止的意思，才轉向恩琇：「敢問姑娘，這您提供來清洗傷口的藥水，是怎麼作為的？」

老軍醫實在很好奇，從軍前，因為老家是開藥房的，還是小夥子的時候，應召進了軍隊，就被分配到軍醫官下打手，轉眼也快40年了，成了部隊裡最資深的軍醫，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外傷藥方。

一開始，對於恩琇一個姑娘家存在軍營的事情，老軍醫是很不能諒解的，尤其他最清楚，部隊的傷員並沒有多到照應不過來，需要這樣破例增加人手，但在大護軍充滿誠意的低頭請託下，老軍醫也只能應允，配合演出。

直到恩琇的諸多建議對傷兵的確起了明顯的幫助，他才漸漸放下成見，對這個爽朗的孩子有了親切感。

「這個啊…」恩琇看了看崔瑩，才繼續答道：「那個…張斌，張御醫，您有聽過嗎？」

「老夫聽過。」可惜英年早逝的一代名醫。

「是他想出來的製法，教給我…我父親，我跟著做。」

對不起，我如果說教給我一個姑娘，一定讓人起疑，這時代還沒有女醫生。

「原來如此。」老軍醫點點頭，又問：「可知道它的原理？」

恩琇的嘴開了又合，接著說：「藥理用詞艱澀，我沒能記住。」

這是真的，師傅那時候說了一大串的中醫論理，去解讀西醫消毒水的原理，非常繞口，很難記得住。

 
「這樣啊…」老軍醫垂首，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沈思著。 

崔瑩帶著嘉許和安心的眼神看向恩琇。 

察覺到崔瑩的目光，恩琇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拍了拍胸口。

這又是什麼意思？

和高原學的語言？還是另一個天界的咒語？ 

當老軍醫結束沈思，抬首，只見到兩人眼神相對。

男子的眼光無奈，嘴角卻含笑；女子黛眉略抬，帶著甜意的笑眼迎視男子。

……

「咳。」老軍醫清了清喉嚨，成功喚回兩人的注意力。

「謝謝姑娘的解答。大護軍，老夫告退。」略微欠了欠身。

「是。」雖為上官，但崔瑩對於老軍醫殷實的為人和資歷都有幾分敬意。

兩人目送老軍醫離開。

老軍醫轉身向帳門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

「柳姑娘若要為人母，隨歲數增長，多有不利，日子不宜拖延太久。」老夫記得崔大護軍尚無子嗣。

老軍醫想起了因高齡產下么女，而力竭去世的亡妻，忍不住，留下這席勸言，才步離主帥營帳。

………

您何苦點破這個不適合此時此刻提起的事情呢？

又是誰去向軍醫嚼了舌根？

當崔瑩僵在原地，保持沈默時，被意指為準高齡產婦候選人的恩琇，在一陣尷尬後，就默默起身打包起方才削好的藥材，期間不禁睇了崔瑩幾眼。

名分，我猜得到這人從沒表示過…，是因為兩人的名分還不到那份上，絕對不會是我吸引力不足。

只是，欸，你什麼時候要開這個口啊？

「姑娘…」崔瑩終於出聲。

「是。」緊繃的應聲，恩琇握緊了手上的一片藥材。現在？

「我…」

帳外，傳起了『巳時到』的通報聲，門外整齊的整軍步伐聲響起。

還是回到東寧府再說吧…。「我們差不多該出發了。」

「是。」有幾分洩氣的口氣。

看著崔瑩前去帶令而離開的背影，恩琇覺得，不管650年前還是650年後，對於定親的對象都有著苦惱，只不過一個是When，一個是Where。

回到東寧府的兵馬副使官舍，安置好軍務和恩琇後。

崔瑩即前去向西北面兵馬正使報告巡視狀況。

上官一臉喜色的聽著崔瑩的匯報。

崔瑩匯報完成，得到允許後，準備告辭離開。

「啊，崔副使，請留步。」正使像是突然憶起要事，叫住崔瑩。

「是，尚有其他吩咐？」有什麼異狀或流言傳開嗎？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交代，只是我今日稍早收到了這份牒書。」

崔瑩接過文書，上面寫著：

千戶長李子春將起兵內應東北面兵馬使，歸附我國，雙城總管府傳捷在即。

 ....殿下，又下一城。

 ----恭愍王五年，元朝千戶長李子春父子歸降高麗，起兵助東北面兵馬收復雙城總管府。

筆者後話/廢話時間

1.  再次申明文中歷史元素，可能有訛誤，筆者只是借用部分記事與名詞。
2.  有很多「是」、「姑娘」乃為韓語中，諸等直譯限制的用法，確切口吻請收看原劇。
....
3. 到底腹黑的是將軍還是恩琇呢？客倌您說呢？

4. 雙方都有點沒察覺到啊...其實將軍表示了一點點開頭，但恩琇根本沒發現...XD

5. 最後，我要問，各位人客，甜蜜的同房（營帳）生活就這麼告一段落了，有憤怒嗎？ 這...還是你心目中的小花CP嗎？XDD

以上

PS：誰可以告訴我，為何狐狸窩排版到最後，白底修不掉啊？= =